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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娱乐平台登录|四姊张充和:“最后的才女”

来源:天顺娱乐日期:2023/05/04 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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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闺秀、“最后的才女”张充和精通琴棋书画,是沈从文夫人的妹妹,与张元和、张兆和、张允和并称“合肥四姐妹”。她曾在哈佛、耶鲁等20多所大学执教,传授书法、昆曲,弘扬中华文化。随着张充和的离开,合肥四姐妹成为绝响,一起来看这篇描写张充和女士的文章……

她没有时间寂寞

1980年夏天,慕尼黑大学的鲍吾刚教授到我工作的巴伐利亚州立图书馆中文藏书部,告诉我:美国耶鲁大学东亚语言文学系傅汉思教授将应聘来慕尼黑进行为期一年的讲学,他的夫人张充和女士偕行。

张充和

就这样,我有幸认识了汉思和充和。以后时而一同喝茶吃便饭,或去近郊小游,或跟充和到离大学不远的“太平商店”买所谓“中国食物”。鲍教授曾顾虑:人地生疏恐充和会寂寞住不惯。其实这是过虑了。充和知道我在图书馆工作后,对中文藏书的情形询问得很详细。她说她一定会常来看书。果然,她常常来,静坐在远东图书阅览室一角,阅读那些古籍。

我去拜望他们,汉思多半在书房工作。充和也总是在忙,不是读书写字弄笛,就是修剪窗台上的花草,或缝纫、编织做手工。某次去,她正用蓝色的粗线,把一组清代铜钱,巧妙地穿过方孔,编成一条链子,古朴又新潮。我忍不住赞美,她笑着把链子套在我颈上:“给你做的。前天在一家小古董店,看见这些老铜板。他们不识货,随便丢在一个破碗里。还有康熙乾隆间的呢。”暗蓝配古铜,真好看!充和怎会寂寞,她没有时间寂寞。天顺

那天午后,我特意早点儿去接他们,汉思一开门,就听充和叫我名字,然后说:“等一等啊,我把残墨写完就好。”我应着,一看,她站在桌前,手握一管大笔,在一张五尺余长、一尺余宽的纸上,正大开大合以草书写李白的“问余何意栖碧山”。我求道:“四姊,送给我吧!”她笑说:“你要就给你。研好的墨多了,不用可惜,写张草书大字,把余墨用掉。平时不常写大字,这纸可是最便宜的土纸啊!”我喜欢那随兴的“草”,快意挥洒,透着大气。

我与四姊的缘分

张家四姐妹

说起来,我怎会称呼她“四姊”呢?就是缘分。汉思、充和谦和洒脱,当年在慕尼黑几次欢聚之后就坚持要我直呼他们的名字。可是不管是中国规矩还是德国习俗,都逾越太过。看我犹豫,充和说,她家四姊妹,她最小,弟弟们唤她四姊。既然我认得当时在比利时皇家交响乐团拉小提琴的她的七弟张宁和先生,就跟着叫她四姊吧。从此她就是我的四姊了。

1988年,我们移居西雅图后,不时给她电话,只要一开口叫她四姊,她就知道是我。多年前她黯然跟我说,弟弟们先后过世,叫她四姊的,只有我和舍弟汪班了。天顺

且回到1980年秋天。图书馆邻近的“英国公园”草木森森、溪水潺潺。秋阳里四姊与我常趁午休时间在公园散步、吃“冷餐”。谈笑中居然发现,我们十几年前,1964年吧,曾在汉堡见过一面。

那时我在汉堡大学读现代德国文学,认识了该校教授中国语文的赵荣琅先生。赵先生儒雅博学,赵太太爽朗好客,他们温暖的家是全校中国同学最爱造访的地方。那一次去,进门正好见到一位瘦高的西方男士和一位端庄娴雅的中国女士,与赵氏伉俪殷殷作别。行色匆匆,主人未及介绍。

因而四姊听我说起在汉堡大学读书,问我可认识一位赵荣琅先生。这才顿悟:惊鸿一瞥,当年那位端雅的中国女士,岂不就是眼前的四姊?彼此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赵先生与四姊皆是安徽世家,且属戚谊。

很难忘记那些漫步树荫小道或坐在水边喂野鸭子、彼此无话不谈的时光。四姊想念她的子女,女儿小时候随她同台演出昆曲,儿子喜欢飞行,现在已经成为职业飞行员了——她相信行行出状元,决不强迫孩子非要走学术道路。

四姊此生最爱

张充和画的仕女图

四姊有一副极负盛名,屡被提及的隶书对联:“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她曾在信上写了这两句给我看。读过又读,眼泪不住地流下。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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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2月,图书馆馆长“冷水”(意译,Kaltwasser)博士请我去他办公室,说台北故宫博物院蒋复璁院长来访,希望我参与接待。午后四姊来看书,我提起这事。她高兴地说:“这下我的笛子没有白带!”原来,徐志摩的表弟蒋复璁先生,是她的老朋友、抗战期间苦中作乐的曲友。四姊在慕尼黑度曲消闲,却难遇会吹中国笛子、会唱昆曲的知音。

两位老友异地重逢,都意外地高兴。约好晚上在家小酌叙旧。四姊要我也去参加他们的雅聚,我欣然答应。世事难料,晚上我因突发事故不得赴约。四姊说,那晚,她吹笛子的时间多,唱得少。感叹老院长笛艺荒疏,唱得高兴,可是年纪大了,当年一条好嗓子……

四姊的小友兼曲友李林德博士曾寄给我一份四姊的《如何演〈牡丹亭〉之游园》,就凭着细读四姊这篇文章,2006年我看白先勇率昆曲团来美国演出《牡丹亭》,居然可以心领神会。从此才憬悟为什么书法与缠绵婉转一咏三叹的昆曲是四姊此生最爱。

最后一次看到汉思

右图为张充和与傅汉思的结婚照

四姊、汉思返美后,我们持续通信,间或匆匆一晤。1987年,立凌受聘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次年我们移居西部。从此隔一段时间飞一趟东岸,在四姊、汉思幽静的家里盘桓小住。

有时,我和四姊捧着茶,漫谈着什么新的话题。如果汉思和立凌也在,则正襟陪坐,彼此竭尽主客之礼,却绝少加入我们的谈话。所以四姊经常笑着请他们自便,汉思遂邀立凌去他们客厅旁边加建的休闲室,轻声以德语交谈。然后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钢琴的乐声。天顺

汉思幼年在故乡柏林读书学琴,喜欢语文、音乐。这架大钢琴,乃德国名琴贝希斯坦,是上世纪30年代举家移民美国、漂洋过海运来的家藏旧物。汉思的祖父、父亲和他自己都是研究西方古语文的专家、大学教授。温文儒雅,深思好学,是对汉思最妥帖的描写。

2000年秋冬之际,我们临时起意开车去看他们。四姊正在大书桌前研墨,忙着帮朋友们赶写书题之类的墨稿,嘱我们先上楼跟汉思说话。我说怕吵他做事。四姊回道:“平时他话说得太少,要跟人谈谈才好,活动活动脑子。”汉思看见我们有点儿意外,随即起身,含笑请我们坐下。他案前放着歌德的《浮士德Ⅱ》原文本。

据说此剧难懂、难演,正想向汉思请教,忽听他缓缓说道:“这时期的歌德,觉得中国的哲学,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有意思。”略一停顿,又说:“歌德年轻的时候自己学写中国字,后来还跟从中国回来的传教士学过。最近读到些新材料,想写一篇关于歌德学中文的文章……”饭后四姊悄悄跟我说:“好久没看到汉思谈得这么高兴了。”天顺

汉思2003年过世。最后两三年汉思时常卧病,四姊实在没法在家照顾,于是送他住进不算太远的赡养院。她每天开车去看他陪他,先后出了两次车祸,幸而都有惊无险。

那次我们飞去东部,接了四姊一同去看汉思。汉思虽然消瘦孱弱,精神还好,恂恂有礼依旧。他跟我们轻声抬手招呼,眼睛无限温柔地随着四姊来回的身影转动。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汉思。

她去找她所想所爱的人了

1983年美国夏威夷。张充和与孙天申演昆剧《牡丹亭》“游园”,张充和饰春香、孙天申饰杜丽娘。

以后近十年,我只去拜望过四姊三次。平时就是过一阵打个电话,跟她话话家常。她说,自从小吴去她家关照她,他事事体贴周到。连他的妻子小孩对四姊也犹如亲人。而且他在四姊的坚持下,竟学会了吹笛。“还可以为我拍曲伴奏呢!”她在电话里笑着说。

2009年的秋天,忽听小吴电话里告诉我,近来四姊有点郁郁寡欢,胃口也不好。我跟倪宓(西雅图亚洲艺术博物馆馆长)放心不下,就捉空飞纽约一探究竟。四姊是瘦了,看见我们站在门口,很意外,随即挂上笑容。晚上我炒了两个菜,吃饭时,逼着四姊,也吃得还好。约了她第二天“游车河”,她立刻应了。我们在路边市场买水果,到小镇吃标准的美国午饭:三明治、色拉和汤。我俩劝着哄着四姊多吃些。四姊喝着汤,神色怡然。我们知道,这一阵老太太一定寂寞了。天顺

回到西雅图家里,赶紧请东岸的朋友多多去拜访。以后,小吴的报告逐渐正面。四姊每天写字也恢复了。

去年,我接连打过几次电话。有些时候了,我发现,四姊跟我说话,其实并不知道我是谁。我的名字她已不记得了。没有去看她,心里难过。远地家人噩讯不断,疲于奔命。安娜(纽约昆曲社社长)后来告诉我,去年5月6日,昆曲社的几位好友去探望四姊,为她祝寿。她躺在床上,安娜扶她坐起,她轻声跟安娜说:“如果我想的人,我都能看见,那样多好啊!”

是的,她去找她所想所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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